在朋友的幫忙下,我住進她在阿姆斯特丹的朋友、Anna的家中。這個地道的荷蘭學生,與她的表弟,以及另一個男生,合共租了離中央車站大概20分鐘車程的地方。
Anna告訴我在阿姆斯特丹租房子很貴,可是她又停了一下,「不過相比香港也算得上不錯了。」我聽後只報以微笑,點頭和應。荷蘭的房子總是窄窄的,好像被人拉長了似的。原來以前,政府會依照房子佔地面積去收稅,於是人們想盡辦法把房子拉長,減少地面面積。倘若你有留意,每棟房子的最上方有一個勾,那是因為當時沒有電梯,要把大型傢俬從地面搬上頂層,走那迂迴曲折的樓梯實在太辛苦,更何況內部未必有這樣大的空間,於是便把東西利用繩子直接往上拉。
走進內部,其實頗為黑暗,只有從最高處有點室外的燈光透進來。梯階很高,而且是旋轉式的,我拖著行李,不禁頭皮發麻。幸好Anna幫忙,把我的行李一把拿上去,是不是當地人都已經練成一身好武功呢?
Anna的家在三樓,房子沒有鐵閘,只一道木門。房子不算小,有三個房間,廚房、廁所一應俱全,廚房尚有空間坐下一同吃飯。最令我高興的,是Anna的房中有個小露台,與廚房的露台是相連的。Anna告訴我,這裡的房子都有露台的,讓我好羡慕。從前我們的房子,也是有露台的,不過被人拿走時當時的人沒有反抗,結果現在我們便再沒有這樣美麗的空間了。
不過,這不愧為三個大學生的「宿舍 」,廚房在沒有人勤力打掃的情況下,實在有點令人看不下去(笑)。可是我口渴極了,還是粗著膽子問他們討了一杯水來喝。另一位男生不知從何拿了一個杯子,直接把水龍頭的水盛在杯子中。我禮貌地喝了一口,非常奇怪的味道,不知道究竟是杯子還是水的問題,結果,我只好放下。
不過,能這樣任性地生活著,也是一種青春的表現。從家中的微小裝飾,也可以知道他們的生活日常:一關起廁所門,便能看見他們手繪的日曆,還把自己的樣子剪出來貼上去,非常搞笑。家中還擺放著他們仨的合照,如此隨意率性,讓人光從照片中也能感受到他們正享受著自由的時光。
Anna因家裡有點事,所以必須回去自己的家中,我儼然成了她房間的短暫小租客。我與兩位男生並沒有更多的交雜,大家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,誰也不打擾誰。不過這樣,我反而能從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了解他們的日常生活。
我通常在他們還未起床前便出發,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要去,只跟著Anna給我指示,乘坐巴士出市中心。巴士上人們先是奇怪地看我一眼,之後有人投以友善的微笑,讓我感到一陣窩心。巴士的指示牌上,是我看不懂的荷蘭語言。荷蘭文跟德文的發音很像,有很多從喉嚨所發出的聲音。不過當地的英文水平很高,讓我免去語言障礙的煩惱。
不像在Hostel時能隨時認識新朋友,亦不像當沙發客時能有沙發主人可以聊一下天,我在阿姆斯特丹的生活真是完全自己一個,也讓我第一次,那麼深切地感受到一個人旅行的寂寞。
早上出發到市中心亂逛,有時就那樣坐在橋邊看著人來人往。有時又跑進超市與當地人一同購物,讓自己出現「我也是其中一份子」的錯覺。日還未落下以前我便回家,躲在自己的房中欣賞美麗的日落。嘗試幾次以後,我坐巴士時都會早一個站下車,然後散步回家。途中會得經過美麗的運河,看著落日把運河旁邊的風車染黃,三三兩兩的人乘坐著單車經過天橋,我深呼吸一口氣,終於感受到了一刻的自在。
那天回家,從別的房間傳出一把女聲與一位男聲在竊竊私語,夾雜著不少愉快的笑聲,大概不知道哪一位男生帶同他的女友度宿一宵。我默默回到Anna的房間,聽著歌,看著對面的露台,嘗試窺探別人家的生活。
對面有對情侶閒坐在露台,女的抽著煙,似乎正享受著悠閒的時光。男生坐在一旁,不時回望,拖著女孩的手。都隔這麼遠了,我還是能從他的微小動作,感受到他對這個女生的寵愛。男生站起來,似乎要回轉室內,輕吻了女生一下,已經轉過去的身子又不甘願,再度低頭俯吻了女生一下。那麼纏綿,看得我有點不好意思。
在異地,每樣事情都是那樣新鮮,連別人的尋常,都成了我眼中的稀奇事般。只有情,才是全球的共同語言,永遠不會讓你感到陌生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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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莎莉